文|于永涛
蓝天白云,秋风瑟瑟,再次拜谒坐落在淄博博山荆山上的范公祠。范公祠南临因园——清代现实主义诗人赵执信的故居,北倚富含博山文化元素的怡园,西侧下临博山秋谷溪河,流水潺湲。一座石桥横跨溪上,与厚重古朴的青州古道相接,呈东西走向,途经范公祠门前。这条溪与这座桥,后人称之为范河与后乐桥。
范公祠山门朝北,为二进院落,依山势筑建。走进第一进院,一眼便见院心的荆山泉——现已更名为范泉。四株高大的绿蕉舒展宽叶,倒映于澄澈泉池之中。泉北矗立着重檐八角、曲栏回环的范公亭,整座亭子端庄大气。
范泉西侧建有一座近四米长、高约两米的嵌碑影壁,临水一面刻“山高水长”四个大字,字大如斗、笔力遒劲、气韵洒脱。“山高水长”,又何尝不是人们对范文正公品格的由衷礼赞?
院中四棵银杏合抱参天,对称而立,犹如护院的卫士;数株古柏苍劲挺拔,郁郁葱葱。道旁花圃中的黄杨修剪得齐整精神,地上麦冬青翠如茵,整体氛围圣洁、肃穆、向上。记得春天来时,门边的映山红与东墙处的迎春花竞相绽放,邻园梅花疏落点缀、金光闪烁,仿佛也仰慕范公的高贵品格与非凡文采,毫不吝啬地将芬芳洒满院落。
从古至今,人们为何对范文正公如此情有独钟?这恐怕还要从他的身世经历说起。
范仲淹两岁时,父亲病故。母亲谢氏无奈,带他改嫁原籍山东长山的朱文瀚。朱文瀚升任淄州长史,便偕谢氏与仲淹北上赴任,当时居于颜神(今博山)秋口。范仲淹在秋口荆山寺读书。后朱文瀚调任长山县令,此时仲淹已改名朱说,随继父返长山河南村,与朱家兄弟一同就读,而谢氏仍居颜神秋口。范仲淹极为孝顺,自赴长山读书,母亲独居秋口,他日夜思念,常沿孝妇河徒步数十里探望母亲。此事感人,广为传颂。范仲淹自幼读书废寝忘食、朝夕不倦,也给荆山寺僧人留下极深印象。
自范泉池东拾级而上,过屏门,便见巍然矗立的《岳阳楼记》碑与居高临下、浩气凛然的范公祠。
《岳阳楼记》碑立于范公祠高基座前,正面刻草书“先天下之忧而忧,后天下之乐而乐”十四大字,笔力苍劲豪放、气势磅礴;背面为隶书《岳阳楼记》全文,风格清秀端庄。重读此文,依然心潮澎湃,再次感受到范公那忧国忧民的胸怀与远大抱负。
仰望范公祠,陡生敬畏。范公当年被贬邓州知州,于花州书院写成千古名篇《岳阳楼记》。他在贬谪逆境中毫无怨言,反而抒发出“先忧后乐”的抱负与情怀。
范公祠旧址即其当年读书之荆山寺。祠堂为歇山顶,三开间通堂,四根红柱支撑廊檐与额枋,额枋中部悬黑底黄字“范公祠”匾。中间两柱挂黑底黄字木牌对联,上书:“幼读荆山忧乐已识分先后,长居庙堂进退更须论贤愚。”整座祠堂外观庄重肃穆。
拾级入祠,壁上有依范公生平绘制的大型故事壁画,后壁正中塑范公端坐巨像,神态威严庄重,令人肃然起敬。瞻仰壁画,仿佛可见范公当年文治武功的一幕幕……
范公曾指挥数万民夫修筑一百五十里捍海长堰,保障盐场与农田安全,百姓感念,称其为“范公堤”;
其词《渔家傲·秋思》,正是当年镇守边关情景的真实写照:“塞下秋来风景异,衡阳雁去无留意。四面边声连角起,千嶂里,长烟落日孤城闭。浊酒一杯家万里,燕然未勒归无计。羌管悠悠霜满地,人不寐,将军白发征夫泪”;
范仲淹在带病赴任途中溘然长逝,享年六十四岁。噩耗传开,朝野同悲。凡他曾任职之地,百姓纷纷建祠绘像,痛悼不已……
辞别范公祠,顺阶而下,再至范公亭前影壁,“山高水长”四字愈发醒目感人。近午阳光格外明媚,范公祠门前那条黝黑光润、厚重如玉的青州古道直通荆山顶峰。自后乐桥渠口涌出的闪闪范泉清流,汇入范河,再注入承载博山孝文化的孝妇河中,长久演绎着范公镌刻于人心中的——山高水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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